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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dreaPetersen年4月29日08:40CST更新
去年春天,维多利亚·维亚尔(VictoriaVial)所在的迈阿密中学宣布关闭校园,开启了线上授课,对于当时的她而言,一切就宛如开启了一场探险之旅。“我穿着睡衣,坐在自己舒适的椅子上,”13岁的维多利亚回忆道,“一边上课一边给朋友发短信。”
之后,她收到了学校发来的学习情况报告。疫情前,维多利亚的成绩排在A等或B等,这回却有三门功课不及格。母亲卡罗拉·蒙戈里尼(CarolaMengolini)因为孩子的退步伤心流泪,她执意要女儿列出需要努力的项目清单,还将维多利亚在家中的学习场所挪到了客房,目的就是为了提高女儿的成绩。
到了去年夏天,维多利亚的网球课和戏剧夏令营都被取消。全家也推迟了去阿根廷探亲的计划。
她和五位好友建起了一个疫情群组,可是女孩儿们在群里争吵起来。群里分成了小派系,维多利亚和她最要好的朋友被排挤出去。疫情群组也就此分裂。
去年秋天,维多利亚回到了学校上课,这让她感觉好受了一些。然而,班里的一些同学还在家中上网课,教师不得不兼顾线上和线下的学生,同学们感觉很混乱,学习也退步了。
最沉重的打击发生在去年12月,维多利亚78岁的外祖父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她的母亲飞往阿根廷,在那里待了六个星期帮助外祖母。她的父亲极度悲伤而寡言少语,几乎没有精力做饭和打扫卫生。圣诞节虽然到来,却没了往年的庆祝大餐和成堆的礼物。
“真的超级、超级艰难,”维多利亚说,“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所有我敬仰的人,他们都好像崩溃了。”
她开始对返校感到焦虑——害怕自己会感染病毒,害怕把病毒传染给父母。她说有些同学不拿新冠肺炎当回事,一些同学要么把口罩兜在下巴上,要么就挂在耳朵上。学生们成群结队在一起说说笑笑,压根儿不保持社交距离。但祖父去世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他们不明白疫情可以在多短的时间改变每个人的生活。”
维多利亚·维亚尔就读的中学在去年春天关闭,秋季重新开放,但她越来越担心自己会在学校感染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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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打发无聊,她转向社交媒体寻求慰藉。她改头换面,把新形象发在TikTok上。她剪掉了刘海,加了一撮挑染的粉色头发,用安全别针穿了四个新耳洞,还剃掉了一些头发。
但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很难保持学习的动力,于是成绩又开始下滑。“日复一日,天天如此,”她说,“你会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多重打击
对于美国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很少像过去一年这样同时遭受如此多的打击。
危机给孩子们造成了多重打击。在封城期间,许多孩子们都面临着社交隔绝、家庭压力、作息混乱以及担心感染病毒的焦虑。学校关闭、远程教学和学习中断导致许多学生的学业停滞不前。一些家庭因为家长失去工作和收入而面临财务不稳,加剧了他们为人父母的压力。还有成千上万的儿童在这场疫情中永远失去了至亲。
同时面对如此多的挑战,而且持续时间如此之长,实属非同寻常。随着疫苗接种范围的扩大,各种限制开始解除,摆在这一代人面前的问题是:失去的一年将会对他们造成怎样的长期影响?
答案可能要很多年才会揭晓。但是,我们可以从以往的灾难以及对疫情的最新研究中得到一些线索。心理学家和研究人员表示,儿童经受的伤痛和压力越大,对他们的冲击也就越深。那些原本就存在焦虑、抑郁或学习障碍等问题的儿童可能会面临更大的挑战。家境贫困的孩子可能会过得尤其艰难。
维多利亚还是个婴儿时外祖父抱着她的照片。对维多利亚来说,去年12月外祖父的去世是她在疫情期间经历的一个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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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的研究人员对名年龄在7到15岁的儿童进行了跟踪调查。调查发现,在年11月到年1月期间,这些孩子中有大约三分之二在临床上出现了明显的焦虑和抑郁症状,同样数量的孩子存在多动和注意力不集中等行为问题。与疫情前有30%的孩子存在焦虑和抑郁问题以及20%的孩子存在行为问题相比,这一比例出现大幅提升。在那些经历过家人因新冠肺炎住院或去世,或者父母有一方失去工作的孩子身上,这些症状更为常见。
俄亥俄州哥医院(NationwideChildren’sHospital)针对近名8至17岁儿童的父母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在新冠疫情期间,孩子幸福感最大的驱动力来自父母的行为方式。
医院精神病学主任大卫·阿克塞尔森(DavidAxelson)说:“疫情导致家庭冲突更加频繁,这会给孩子们带来压力、导致行为失常,更频繁地萌生自杀倾向。”阿克塞尔森博士表示,去年秋冬两季,因自杀倾向、攻击性行为和精神错乱等紧急情况入院就诊的人数比上年同期增加了14%。
8岁到14岁这一年龄段特别敏感。青春期前后是神经可塑性较强的一段时期,此时大脑对外部事件和学习经历特别敏感。孩子们开始形成自己的个性,并摆脱对父母的依赖。这一时期也是容易出现抑郁症和进食障碍等心理健康问题的时期。
“这一阶段是一个关键时期,”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ofCalifornia,Berkeley)人类发展研究所所长罗纳德·达尔(RonaldE.Dahl)说,“高强度情感学习的能力得到增强。你开始为自己着想,开始形成某些倾向和思维定式。”
无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经历,尤其是社会经历,都会对孩子们产生深刻的影响。这些经历开始塑造人生成长的轨迹。达尔博士称,那些对学习感到吃力、却没有得到正面反馈的孩子可能会开始觉得读书不适合自己。他们可能会放松对学业的要求,其结果是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想法。“你开始限制自己的发展,开始主动选择某些路径,而避开另一些路径。”他说。
达尔博士表示,好消息是,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通过积极的生活体验和鼓励他们应对挑战,不良发展轨迹可以相对容易地得到逆转。与大一些的青少年相比,8到14岁的儿童一般更容易接受关爱他们的成年人的指导。心理学家和儿科医生表示,大多数儿童可能会从疫情带来的挑战中恢复过来,但有些孩子可能会煎熬数年。
学业困境
在过去一个学年的大部分时间里,许多学生都被困在家里接受远程教育。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他们的学习受到了影响。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Institution)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年秋季学期,三年级至八年级学生的数学成绩较年秋季学期下滑了5到10个百分点。而麦肯锡公司(McKinseyCo.)的一项分析估计,对于目前在幼儿园至12年级就读的这一批学生来说,疫情给学业造成的损失将导致他们的终身收入减少6.1万至8.2万美元。数据假设在年1月之前学生基本上都能回到课堂学习。
在本学年之前,10岁的乔纳森·吉登(JonathanGiden)和12岁的哥哥马库斯·吉登(Marcus)的成绩都是A等和B等。疫情爆发的那几个月,他们所在的印第安纳州南本德的学校只提供线上授课,兄弟俩的成绩直线下滑。由于父母一般无法在家工作,兄弟俩在白天经常独自在家。家里的无线网络很不稳定。遇到看不懂作业的时候,乔纳森就会向马库斯求助,这时候哥哥就只得放下自己的功课。
乔纳森·吉登(左)和哥哥马库斯·吉登(右),在学校只提供线上授课之后,两人的成绩出现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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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游戏、YouTube和电视节目的诱惑往往胜过了课业。“看到新鲜玩意时,我就想试一下,如果新东西很有趣,我就会沉迷在其中,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乔纳森说。
在当地的男孩女孩俱乐部(BoysGirlsClub)重新开放后,兄弟俩开始去那里学习,成绩也有所回升。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会帮助他们完成作业,解决遇到的技术问题。现在,南本德的公立学校正着手实施课堂授课和远程教学结合的教学模式,马库斯每周有两天到校学习,乔纳森每周上四天学。
他们的母亲拉托亚·吉登(LaToyaGiden)担心,儿子们在远程教学中遇到的困难会造成长期不良后果。“他们现在欠缺哪方面技能?他们的阅读情况如何?他们的数学成绩怎样?”这位42岁的社会工作者问道。
正在读四年级的乔纳森今年秋天将参加一项重要考试,考试结果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他能否进入马库斯现在就读的那所高水平公立中学。而明年,七年级的马库斯将会报考高中。吉登女士和丈夫老马库斯·吉登(MarcusGidenSr.)希望他报考的学校能对申请者的分数有很高的要求。
吉登女士认为,报考这些学校对儿子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是通往好大学和成功事业的跳板。她担心,停课期间落下的学习会影响孩子被名校录取的机会。
压力因素
心理学家和儿科医生表示,他们注意到,在疫情期间,父母虐待以及对孩子疏于管教、药物滥用、精神疾病和离婚的现象有所增加。以往的研究表明,经常身受这类问题影响(研究人员将其称之为不良童年经历或ACE)会导致儿童身体对压力做出反应的方式发生变化,而这会对发育中的大脑和免疫系统造成伤害。经常身受这类问题影响会加大患有一系列健康问题的风险,包括抑郁症、糖尿病、癌症、心血管疾病和药物滥用。
“我们注意到,疫情期间伴侣间的暴力行为有所增加,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出现恶化,药物依赖不断增加。所有这些都会导致儿童ACE上升。”儿科医生、加州卫生局局长纳达丁·伯克·哈里斯(NadineBurkeHarris)说。
科学家们发现,患有与这些经历相关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儿童大脑区域发生了变化,这些大脑部位包括参与处理恐惧和情绪的杏仁核、参与记忆的海马体以及参与执行功能的前额皮质。
维多利亚转向社交媒体寻求慰藉,她改头换面,还把新形象发在TikTok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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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大学(StanfordUniversity)早期生活压力和康复计划(EarlyLifeStressandResilienceProgram)主任维克多·卡里昂(VictorG.Carrion)表示,如果“不加理会”,大脑的这些变化在日后将导致情感、认知和学业方面的问题。
“如果父母有一方情绪不稳或处于痛苦之中,他们就很难发挥家长应有的作用。”内布拉斯加大学医学中心儿科副教授阿尔瓦·纳西尔(ArwaNasir)说。
对于九岁的内勒·辛艾尔克(NelleThinElk)来说,新冠疫情给他带来了一连串悲剧。去年夏天,原本在凤凰城上班的母亲伊薇特·舒普拉(IvetteShupla)丢掉了工作。舒普拉说,内尔的父亲早在疫情前就已失业,此后便开始酗酒,还开始家暴。他在去年9月自杀身亡。
“我和内勒谈到过死亡,”舒普拉说,“她知道我很难过,清楚我有多伤心。”
父亲的葬礼举行完后,三年级的内尔不再登录远程课堂。“爸爸去世后,我太伤心了,没法再用Zoom了。”内尔说。
去年12月,身为原住民的舒普拉和女儿从凤凰城搬到南达科他州的罗斯巴德印第安保留地(RosebudIndianReservation)。在那里,舒普拉得到了一份非营利组织的工作,在她为自己和女儿寻找住处期间,她们暂时落脚在家人那里。
搬回家不久,新冠病毒袭击了她们的家族。内勒和母亲出现了轻微症状。而内勒的曾祖父因为感染病毒死亡。舒普拉的姑姑(或姨妈)和一位堂/表姐妹(或堂/表兄弟)也相继去世。舒普拉表示,内勒和她11岁的哥哥一直相互支撑着应对所有伤痛,而女儿仍然可以从自己的喜好中找到慰藉,比如绘画。
疫情加剧了贫困和吃住难的问题,而这些都可能导致负面后果,包括学习成绩不佳以及肥胖问题。根据阿肯色大学(UniversityofArkansas)研究人员进行的一项全国性调查,年3月,38%的家庭要么断顿,要么缺钱购买营养食品。相比之下,美国农业部的数据显示,年,美国家庭中买不起足够食品或不确定何时能买得起足够食品的占比为10.5%。
精神伤害
美国《儿科》期刊(Pediatrics)发表的一项年6月针对全美1,名家长的调查显示,14%的家长表示,自3月以来,自己孩子的行为健康状况变差。另据年4月发表在《美国医学会儿科期刊》(JAMAPediatrics)上一项针对1,名儿童的调查显示,在去年中国湖北省新冠疫情爆发期间,当地小学生在家隔离一个多月后,约23%出现抑郁症状,19%出现焦虑症状。
疫情期间,医院急诊室就诊的儿童较少,但因心理健康原因就诊的比例却出现上升。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entersforDiseaseControlandPrevention)的数据,年3月中旬至10月中旬,在5岁至11岁儿童中间,每10万人次中与心理健康有关的急诊就诊人数比上年同期增长了24%,12岁至17岁儿童年龄段增长了31%。在疫情爆发前,与儿童和青少年有关的焦虑、抑郁和自杀事件本就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
年10月和11月间,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针对1,多名5岁到12岁孩子的家长展开了一项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在参加远程授课的学生中,有四分之一的学生家长表示,孩子的心理或情绪健康变差,相比之下,在现场授课的学生中,这一比例只有16%。
马里兰州切维蔡斯(ChevyChase,Md.)的心理学家玛丽·阿尔沃德(MaryAlvord)表示,她在执业过程中发现孩子们存在两大问题:对学业的焦虑和无法见到小伙伴的悲伤。
医生表示,他们也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儿童出现进食障碍。过去一年,纽约西奈山医疗系统(MountSinaiHealthSystem)的饮食和体重异常中心每周会接到咨询电话约通,较疫情前的约30通大幅上升。该中心负责人汤姆·希尔德布兰特(TomHildebrandt)表示,来电咨询的大多都是8岁至14岁孩子的家庭,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经常出现厌食症等进食障碍问题。
希尔德布兰特博士表示,为应对疫情带来的压力和不确定性,一些儿童在节食和减肥。而另一些孩子则因为“缺少刺激或无聊”而暴饮暴食。
堪萨斯城儿童慈善中心进食障碍中心医疗主任米凯拉·沃斯(MichaelaVoss)表示,疫情期间,因进食障碍而入院治疗的儿童人数显著上升。由于许多学校停课,有组织的体育运动也被取消,一些孩子觉得“除了锻炼和在镜子里盯着自己的身体,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沃斯博士说。
新罕布什尔州达特茅斯-希区柯克医学中心(Dartmouth-HitchcockMedicalCenter)的儿童和青少年精神病学家朱莉·巴拉班(JulieBalaban)表示,她发现有越来越多的儿童因为进食太少出现心率过低或晕厥而紧急入院就诊。
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NYULangoneHealth)儿童和青少年精神病学临床副教授丽贝卡·里亚隆·贝里(RebeccaRialonBerry)表示,最有可能出现心理健康问题的儿童是那些有心理健康病史的儿童。原本就患有焦虑或抑郁等问题的儿童会有症状加重的风险。
米兰达·苏基越来越担心会感染病毒并传染给父母和祖父母。(照片通过视频聊天软件远程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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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的米兰达·苏基(MirandaSouki)三年前曾因为对学业的焦虑和睡眠问题求助过一位治疗师。此后,她的情况一直都很好,直到新冠疫情爆发。这位佛罗里达州南迈阿密的八年级学生非常害怕感染新冠病毒,并传染给父母和祖父母。她说,“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被感染。”
米兰达想方设法避开任何有关新冠病毒的消息,她不愿跟亲友通过Zoom聊天,因为她知道免不了会涉及这个话题。
母亲节那天,全家人聚在米兰达祖父母家里庆祝,这是封锁放松以来全家人首次聚会。聚会在户外举行,大家都戴着口罩,保持社交距离,非常安全。而米兰达的恐慌症却在此刻发作了。
“轰的一下,我的心、肺、胸腔充满了恐惧,”她回忆道,“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去年6月份,她再次开始接受治疗,她说这有助于自己应对焦虑。
秋季开始,米兰达的学校已经完全复课。她为自己精心设计了一套安全方案。她戴着两层口罩,还有一个面罩,随身携带一瓶来苏尔消毒剂、洗手液和一包湿巾,用来清洁自己的手和触碰到的一切。下课后,她故意落在其他同学后面,等到走廊没人再冲向下节课的教室。尽管如此,烦恼还是无法摆脱——而到了晚上,情况会变得越发严重。
“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一天下来的一幕幕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她解释道,“我的朋友递给我一些东西,我在手上喷洒了消毒液。但是我的手臂洗过了吗?它可能沾到手臂上,手臂又蹭到了床上,现在我的床上沾染了新冠病毒。”
在针对飓风、火灾、9/11恐袭等灾难后果的研究中,有30%到50%的儿童在一开始会有一些负面反应,包括焦虑、抑郁等各种难受的症状,但之后会恢复。还有三分之一的儿童从一开始就没问题。
剩余15%到30%的儿童则会持续面临问题的困扰。他们会出现头痛、疲劳等身体症状,还会出现抑郁、焦虑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等心理问题。他们在校内难以专心学习,可能面临长期的学习和记忆问题。那些已经存在心理健康问题的儿童,那些因为贫穷或虐待而承受额外压力的儿童,或者亲身经历了灾难的儿童(比如眼看着一棵树倒在自家房顶),最容易出现这种长期问题。
科学家预计,与大多数自然灾害相比,新冠疫情会给更多儿童造成更深、更持久的痛苦。波士顿学院(BostonCollege)咨询心理学助理教授贝蒂·赖(BettyS.Lai)说:“让这场疫情与众不同的是它持续的时间之长以及影响的范围之广。”
社交焦虑
疫情缓解后,许多孩子,尤其是那些有社交焦虑或学习障碍的孩子,在重返校园时可能会面临一段艰难的时期,他们要努力补上落下的功课,重拾不用已久的社交技能。迈阿密大学(UniversityofMiami)的心理学教授吉尔·埃伦瑞奇·梅(JillEhrenreich-May)说,“随着人们对他们重返社会后的期望越来越高,我预计有一部分孩子将经历一段时间的煎熬。”
13岁的米希卡·德什穆克(MihikaDeshmukh)表示,她“在交友以及与新朋友交流方面感觉吃力了很多。”这位加州普莱森顿的八年级学生自年3月以来一直远程上课。在去年一个学年中,她只与一位朋友见过一面。
米希卡·德什穆克说,她和朋友们在疫情期间渐行渐远。(照片通过视频聊天软件远程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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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的朋友们一直通过FaceTime和Zoom定期联系,但最近几个月,这些沟通减少了。“我觉得很多人都渐行渐远,”她说,“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孤单。”
她时不时会感到孤独和悲伤。米希卡说,如今她在网上和朋友们联系时,他们要么分享自己的Spotify播放列表,听听音乐,要么就一声不响地做作业,而不会谈论自己面临的困难。“即使一言不发,你也会感觉有人在陪伴着你。”她说。
新的研究正在找到一些策略,可能会帮助儿童在疫情面前提升自己的复原力。哈佛大学目前正在进行一项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研究,研究发现,那些生活规律、锻炼较多、观看电子设备较少的人,他们发生行为问题的情况也较少,也很少出现焦虑和抑郁症状。
领导这项研究的哈佛大学心理学副教授凯蒂·麦克劳克林(Katiea.McLaughlin)说:“日常安排对于帮助孩子调节个人情绪和应对周围其他混乱环境非常重要。”
如果与同龄人至少有一些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比如分到一个疫情群组),12岁及以下的儿童会表现得更好。但是对于年龄大一些的青少年来说却并非如此。
心理学家建议父母帮助孩子找一些能给他们带来目标感的活动,并帮助他们设定相关的目标——可以是写漫画小说,也可以是学习烤面包。帮助他人可以振作自己,充足的睡眠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对于俄亥俄州奇利科市12岁的男孩科尔·巴克(ColeBarker)来说,新冠疫情所代表的是小联盟赛季被取消,4H夏令营也泡了汤。他的父母去年12月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我有点害怕。”他说,“爸爸住到了地下室里。我害怕他再不能从那里出来。”他的父母最终都恢复了健康,但母亲几个月来一直感到疲惫。
科尔的父亲杰米(Jamie)说,让科尔支撑下去的,是为4H夏令营饲养的两头猪特克斯(Tex)和南希(Nancy)喂食、刷洗和带它们遛弯这些日常工作。“我只是在想,我必须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科尔说。
对迈阿密的中学生维多利亚·维亚尔来说,尽管过去一年非常艰难,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亮点。去年夏天,她和朋友们为邻里一些年幼的孩子创建了一个艺术和手工艺夏令营,命名为“隔离营地”,还赚了3,美元。
维多利亚说,她逃避的办法之一是听自己最喜欢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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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逃避的办法是听她最喜欢的艺人的歌曲,例如德雷克(Drake)、坎耶·韦斯特(KanyeWest)和波兹·马龙(PostMalone)等。这时候,她和她的小猫乔治会依偎在一起。乔治是一只流浪猫,因为觉得能让她开心,父母同意将它留在家里。
她也会想起世界上其他所有正在经历这一困难时期的孩子。这让她感觉不那么孤单。而对于疫情后的生活,维多利亚还有一个大计划。
“我想和朋友一起去演唱会,”她说,“我可以想象和朋友们一起大声歌唱,尖声叫喊着艺人的名字,一起欢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