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复发怎么治疗 http://disease.39.net/bjzkbdfyy/170728/5578666.html吴定元(-)又名吴桂桂,侗族。湖南芷江人,一岁随父母迁居贵州剑河。祖上九代行医,得其真传。十四岁又拜李世勋为师,十八岁始自立门户。民国十年(年),剑河部分村镇发生瘟疫,因胸中有数,竟敢到瘟疫区治病救人,从此名声大振。年,虽已73岁高龄,医院(医院)慕其名仍招为医生。年被评为民族主任医师。从医八十余年,其临床经验编入《草木春秋》。
图注:侗族男人
年3月13日,吴定元出生在湖南省芷江一个贫苦的侗族家庭,祖上九代行医、务农。他三岁时,因为交不起田租,父亲用箩筐挑着他逃难,流落到贵州剑河县南明。7岁开始随父亲上山认药、采药。12岁父亲去世,他便继承父业,开始行医。他苦于和父亲学得的东西太少,曾几次返回芷江,求叔父继续传授祖传医术。15岁时,由于母亲无法养活两个妹妹,他只好弃医为佣,到柳堡寨地主杨秀藻家当帮工。寨里有个教私塾的先生李世勋,兼操医业,颇有名望,他便抽空向这位塾师求教。李先生要他每天供给三口鸦片烟,他欣然应允。地主规定吴定元每天上山放牛时要砍回两担柴,他拼命多砍一担卖了付烟钱。李先生喜欢他,不仅把治小儿病的绝招传给了他,还教他读书识字。
图注:侗族女人
不到三年,李先生年迈去世,他感激这位孤老的恩惠,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装殓,还为他买了一副棺木。此后,他博采众方,不论侗家、苗家、客家的医道,他都兼收并蓄,不仅向有名望的医生学,就是别人有一方一药,他也虚心求教。为了学治妇科病,他曾不畏艰辛,远道拜访过十几位会治妇科病的老妪,替她们舂米、担水、打猪草,以求得她们的教诲。在他的记忆中,先后拜过的师傅就有70多人。
由于生活困苦,吴定元33岁才结婚成家。妻子连生几个孩子都不幸夭折。40岁时,他迫于传宗接代的世俗观念,又娶了二房。二房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产后鼻子下长了一个疔疮,百般治疗无效。吴定元听说老家芷江有个专治疔疮的名医,便星夜兼程前去取经。他还在回家的路上,第二房妻子就病逝了。就在这个时候,邻近的寨头村瘟疫流行,多户人家,死到后来没人收尸了。面对这两桩灾难,吴定元感到自己医道的不足,下决心要继续学习。此后他便逐步形成了以侗医为主、广积众方的独特医术。
图注:土匪剧照
在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旧社会,吴定元虽然有高超的本领,仍然免不了受冻挨饿。有些铤而走险的人几次约他入伙,去打家劫舍,他说:“我不能去,万一被官家抓去杀了,谁赡养我苦命的母亲?”又说:“我宁可饿死冻死,也不取那不义之财。”他15次搬家,12次住草棚,贫困地生活着,一直熬到新中国成立。
在解放的锣鼓声中,年已60岁的吴定元跳出了苦海,兴奋不已。人民*府信任他,鼓励他用自己的专长为群众解除痛苦。他如鱼得水,不仅参加了基层卫生工作,并且逐渐改变了过去那种以“行善积德”为目标的旧观念,树立起了“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的新人生观。
图注:侗族青年男女
吴定元老人的医术很全面,能看内科、外科、骨科、蛇伤,尤其擅长儿科和妇科。诸如儿科的伤寒、发烧、咳嗽、吐泻、惊风、脐风等,几乎是“手到病除”。妇科的月经不调、白带见多、不孕和绝育等,一治见效。他的诊断方法独特,望诊、闻诊、问诊、切脉兼备,视病情施治。对婴幼儿主要用望诊和闻诊——望病人的脑门心和手心,闻病人的气味。成人主要用扪诊和问诊,而以切脉为主,问诊作参考。切脉用悬脉,即一手悬空托住病人的手,另一手切脉。治疗时因人因病而异,随症用药,味数简单,味少功专。治儿科病一般推、括、背药、擦药即可,少数严重的加药内服。成人内科则以服药、打灯火、放瓦针、背药为主,兼用推拿。治疗方法简便,病人容易接受。尤其灵活运用自己几十年积累的验方、秘方、偏方,下药不多,只三四味,而功效奇异,不知治愈了多少病人。
图注:苗族小女孩
至今,苗族妇女杨老尼仍然记得当初吴定元医院诊疗室给她诊病的情形。那是一个冬天的上午,12岁的苗族女孩杨老尼面色苍白,口唇干裂,由父亲背着,从10公里外的南堡寨赶来。身材瘦小、精神矍铄的吴定元医师,脸色黑里透红,须发霜白的头上戴一顶毛绒帽,身着棉大衣,端坐在一只特制的木质坐桶上,坐板下面放盆木炭火取暖。
吴医生招呼父女俩坐下,用左手将杨老尼的右手悬空托住,右手为之切脉,口中喃喃地说:“喔,发烧好多天了呀!”他问杨老尼的父亲:“被雨淋过吗?”女孩父亲回答:“上山放牛淋雨,半个月了。”“为什么不早几天送来?把孩子拖成这样?”老人带点责备的口吻。说完,口授处方,叫坐在对面的孙子——他的助手吴必成记下,送去药房拣药。又用双手推拿杨老尼的头部。还打开抽屉取出个小纸袋,递给杨老尼的父亲说:“这药拿回去加7片茶叶7颗米,用干净布包好,挂在孩子的胸口处,一两天就会退烧。”大家难以相信,此时的吴定元医生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了,从吴老处理病人的情况可以看出,他耳不聋,眼不花,口齿清晰,完全不像个百岁老人。
图注:放牛娃
吴老用药大都是自己采集的草药。用药量少而精,病人花费小,行医几十年,吴老走遍了苗山的沟沟岭岭,哪座山上有哪种药,他都了如指掌。最近几年爬不上远处高山了,就说明药的产地,让医院的青年人去挖,从不会空手而回。他熟知多种药用植物和多种药用动物,他常用的动植物药有多种,常用药方有多种。用药以鲜药为好。他说:“鲜的才真正有功效。”他用药还要分季节,春夏用植物的茎叶,秋冬用植物的根果,也有用全草的。以前为了采取某种鲜药,他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翻山越岭。
有一次,吴老从门诊病人中发现一种传染病,急需*草,医院的这种药已用完了。当时年近八旬的吴定元知道下溪口某个悬岩上有这种植物,便要亲自前往,医院建议派其他同志去。吴老却说:“救命如救火,别人不熟悉,还是我去好。”坚持自己去采了。又一次,他到九满山去采八角莲,沿着山羊走的小路来到一个悬岩边,要用绳子系着才能下去。随去的同志不让他下,他说:“病人等着用药,再危险也得下。为了救人,我死了值得。”终于坚持下去把药采了上来。在吴老的带动下,医院的医务人员一直自己采药自己用。常用的多种草药,每种都库存有50公斤以上。由于是自采自用,收费也很低,平均每克药物只收一分来钱。
图注:李时珍采药
吴老有一句口头禅:“他人生病如己病,求得他生似己生。”几十年来,他不分白天黑夜,不分上班下班,也不分在门诊室还是在自己家里,甚至是在路上,总是见病就治。一般每天要看四五十个病人,有时忙得顾不上吃饭睡觉。每年看病都在1万人次上下,其中义务看病的约有人次。对一些年老、病重或无人照料者,吴老还主动登门诊治。医院上班时间按规定收费外,其余几乎都是义务服务,不收钱,不受礼。许多病人出于感激之情,送钱送物给他,他总是说:“钱财如粪土,人命值千金,我看病是为了解除病人的痛苦,不是为了钱。”又说:“国家给了我工资,生活有保障,业余时间看个病,领个情意就行了。如果把国家比做天,我这是替天安民,尽我的心意。多救一个人,就多一分安慰。”
年8月间,吴老患急性肠炎,睡在床上。有的病人去敲开门,见状忙往后退。他马上招呼说:“救命如救火,我手不能写,口还能讲呀!”医院,两天为20多个病人开了处方。自己病未痊愈,医院上班去了。
图注:药铺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吴老就着手整理自己的验方、秘方和临床经验,写成了近20万字的医案专著《草木春秋》,共15篇,分为内科、妇科、儿科、外科、传染病科、实践验方杂记、草药新编等。吴老博采众家之精华,汲取前人及同道之经验,详细论述了诸多病症的发病机理,临床特点及治法、方药,计有多个医案和用药处方,用药配伍十分精当。还详细记述了既不同于西医,也不同中医的诊疗方法。一些专家称赞说这一医疗实践专著,是侗族人民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总结,是难得的一部医学宝贵资料,对于发掘、继承,整理和提高侗族医药有十分重要的研究价值。
图注:侗族村寨
为了把自己这部用心血写出来的专著变成社会的共同财富,以医治更多的病人,年吴老就将手抄本献给了国家。有人不解地劝他说:“你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从医,为什么不传给子孙独家享受?即使献了出来,你至少也应该要一笔钱呀!”他回答说:“我的知识属于社会,著书立说的目的是保护人民健康。我行医只图治病救人,不是为了赚钱,如果为钱,我就不会把书献出来!”
行医济世80余载,吴老在苗岭山乡久享盛名,深受各族人民爱戴。年3月,恰逢他百岁寿辰,许多人准备为他庆寿,以表谢忱。他得知后,深感不安,立即写了一张醒目的“辞贺告示”,医院附近的大桥头。告示说:“本人年事已高,没有精力操办酒酌酬谢。我的生日希望不要来贺,来者谢绝。请原谅,谢谢!”
图注:侗族老人
吴老自幼住的是木屋、草棚。年,县卫生局修成一幢新楼,局长动员他住,他说:“我住老木头房习惯。”年,医院修了新宿舍,再三动员才搬了进去。他的屋里陈设简单,没有一件象样的家具。吴老睡的是一张单人木板床,两床棉被,垫一盖一,枕头很低。穿的是棉布衣服,棉大衣和棉鞋已很破旧。吴老配过一副眼镜,但戴上不自在,一直闲置在抽屉里。
问他长寿之道,他说:“没有什么特别,一生只知道老实做活,不害人、欺人、伤人。为别人做事,只求一个仁义。”又说:“树要有根,人要有良心,为人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给人家看病拿天良,不为钱。”还说:“处世待人心要宽,心宽必有厚福。”
图注:侗族姑娘
吴老特别爱劳动,小时候就上山放牛,打柴、挖草药,出没于深山老林,练就了一副钢铁筋骨。吴老饮食起居很有规律,通常是晚十时入睡,睡眠很好。早晨六时起床,起床后就给病人看病。他说:“这个时候切脉最准确。”他喜吃蔬菜、豆腐和泡菜,大米、玉米、薯类都吃。吃饱则止,从不暴饮暴食。他习惯饮用自制的30度米酒,每餐一二两。肥肉、腊肉不忌,但忌食狗肉和蛇肉。不喝茶水,喝白开水,最喜欢喝山泉水,不时用些草药煮水喝。抽当地生产的旱烟,每月1市斤。自备两根竹烟管,长的在家用,短的外出用,烟斗是陶制品。
图注:百岁老人
在吴老的记忆中,他曾患过两次大病。大约20岁的时候,害了伤寒病,昏迷中仿佛走到一条河边,刚刚跨上一座大桥,忽然看见蟒蛇挡住了去路,吓得赶快往回跑。惊醒时母亲正坐在他身边哭。他把梦中经过告诉母亲,母亲很迷信,马上破啼为笑说:“好了,你是过了奈何桥,可以活到岁。”41岁时因租地主的田种,请两架牛整田插秧,每架牛要供把秧苗。他天麻麻亮下秧田,一直拔到摸黑才拔够把。三天后,突然牙痛难忍,疼得死去活来,牙齿就是那场病中全部脱落的。前几年他装过一副假牙,因为戴上不自在,一直没有使用。
图注:侗族小姑娘
在我们交谈中,吴老发觉我注意看他的胡子,便笑笑说,“我的胡子为什么不多,因为年轻时讲漂亮,长出来就用手拔,拔得多了,胡子就少了。”吴老还把帽子摘掉,给我看他的头发,笑着说:“我有点迷信,民国剪辫子,把旁边的剪了,当顶的一撮不剪。这是母亲给我留的长毛,留住能长命百岁。这撮头发只是任其自然脱落,又任其自然长出来。”吴老大约每两个月理一次发,夏天常去河里洗澡,冬天每月洗一次温水浴。
年,吴定元医生无疾而终。他用自己的百岁人生诠释了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高尚品格,值得我们永远敬仰。(彭忠富/整理;图片源于网络)